标榜多年的“中国钓鱼文化”在哪儿呢?
笔者作为一名资深的钓鱼爱好者,一直以来喜欢带上鱼竿去旅游,以钓鱼的名义游历祖国的大好山川。2016年,《垂钓》杂志新开设“渔乐炸药包”栏目,受其邀约,我以自己的所见所闻、所思所感,试着梳理一下标榜了很多年的“中国钓鱼文化”现在到底还存不存在,探讨一下眼下“渔乐圈”的种种怪相。
本文针砭时弊,难免言辞激烈,正如治陈疴需用猛药,拨乱反正的时候也不必拘泥于是否矫枉过正,但求有则改之无则加勉,如有得罪之处,还望“贵圈”中人体谅。
论及“文化”,它是一个非常广泛的概念,要想给它下一个严格且精确的定义绝非易事,更何况钓鱼文化。但文化一定有一个特点——有历史、有内容、有故事。笼统地说,文化是一种社会现象,是人们长期创造形成的产物,同时又是一种历史现象,是社会历史的积淀物。
从这点来讲,我国是有着悠久的钓鱼文化的。
我国有出土的距今五六千年的半坡人制造的骨制鱼钩、鱼叉作为实物佐证;有三千年前姜太公钓鱼的故事源远流传;也有像“孤舟蓑笠翁,独钓寒江雪”这样璀璨的诗文;甚者 “渔”字的甲骨文也有这样一种形象的写法,表示渔人一手执竿钓鱼(由和组成,分别表示鱼钩和鱼竿)。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。
可见,我们的老祖宗是有过灿烂悠久的钓鱼文化的。
但是,现在的钓鱼人,乃至现今整个“渔乐圈”是没有多少文化的!纵然我们历史上有过优秀的钓鱼文化,可现在国内钓鱼人的行为,当今钓鱼圈的怪相,却严重背离了传统的钓鱼文化。
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,可是目前我国流经人口稠密区域的大小河流,无不是污水横流,臭气熏天,要想在城市周围找一条水质清澈的河流简直太难了,难于上青天;
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,可怜的钓鱼人研究钓竿、研究饵料、研究浮标、研发小药、寻求秘籍,钓一年的鱼比读三年的研究生还耗费心力,真可谓穷经皓首,难怪白了少年头,空悲切;
君不见贵圈的大小水库,无不是被各地的各色势力承包,乱下碳铵、鸡粪,肥水养鱼,哪管它破坏环境是否犯罪,只求我鲢鳙长得肥美;更有甚者,他们视钓鱼人为鱼肉,高价售卖鱼票,粗暴对待钓友,暴力护鱼,总之各种伤不起;
君不见贵圈的各地钓场,烟蒂与手纸齐飞,垃圾共饭盒一堆。钓鱼人在遍地白色污染中苦中寻乐,哪有半点“文化人”的样子?
君不见贵圈的渔具店里小药横行,假货遍地;数以万计的渔具和饵料品牌让人目不暇接而又无从选择。国产的鱼钩、鱼线、鱼竿,非要腆着脸打上日文、韩文、英文,以标榜自己的伪洋货身份;但是真正高端的渔具市场却基本被欧美和日韩产品所占领。
君不见路亚、飞蝇、黑拉,万力、伊豆、前打,“洋文化”已经占领了半壁江山,而我们标榜多年的“中国钓鱼文化”又在哪儿呢?
“娱乐圈”只是乱而已,我们的“渔乐圈”却已是脏乱差俱全了。
如此林林总总的乱象,怪谁呢?应该怪“渔乐圈”的每一个环节。深究起来,“渔乐圈”的范围其实很大,大到渔业、海事、环保部门与各地的水务部门、地方政府,他们是“渔乐圈”规则的制定者;其次是遍布全国各地的渔具、饵料厂商和经销商,他们是“渔乐圈”游戏的受益者;中间还有大小水库的承包人,他们是灰色利益链条中的白手套;而普通如你我之辈的钓鱼人,则是被“渔乐圈”套牢的参与者。
“渔乐圈”的范围其实也很小,“一帆一桨一渔舟,一个渔翁一钓钩。一俯一仰一场笑,一江明月一江秋。”小到一个人就是一个充盈的宇宙,小到一根钓竿就能问道于水,钓者如禅。
作为“渔乐圈”规则的制定者,1986年1月20日,第六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第十四次会议通过了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渔业法》,它成为协调和约束人们在中国水域开发、利用、保护、增殖渔业资源的过程中所产生的各种社会关系的基本法律。不过吊诡的是,在我们这样一个泱泱大国,除此《渔业法》之外,想再找到一个“钓鱼”和“法律”相结合的例子,就只剩人们熟知的“钓鱼执法”了。除了《渔业法》规定的自然水域的禁渔期以外,什么地方能钓鱼?什么时候能钓鱼?钓鱼能用什么鱼钩?禁止什么钓法?多大的鱼能带走?多小的鱼必须放流?哪些种类的鱼不能钓?每次出钓能带回多少鱼获等问题,一概没有法律的约束。
法律不能管的地方,自然要全部交给道德来管;但是你我都是圈中人,不妨扪心自问,自己足以“以德服人”吗?
随着自然水域受到工业废水、农药化肥、生活污水的不断污染;河流被大大小小的堤坝切割拦截;毒鱼、电鱼、药鱼的人屡禁不止,或可说根本没有被严厉禁止;加之钓鱼爱好者越来越多,钓法越来越高明,装备越来越高级……凡此种种导致现在的鱼越来越难钓。进而,更多的钓鱼爱好者不得已来到被各种渔业公司承包的大小水库,被动接受着“人为刀俎,我为鱼肉”的角色安排,接受粗暴的管理。
拿笔者所在地周边的几座被承包的水库的钓鱼票价为例,近几年不管是年票还是临时票都在飞速涨价。而且,承包方往往游走于灰色地带,手法娴熟地打擦边球,他们经常对底层鱼采取绝户式的捕捞方式,而他们放养的鲢鳙鱼又绝对禁钓,致使钓鱼人和水库承包方形成对立和博弈的状态。从经济账来算,钓鱼人几乎每次出钓都要亏本,于是普遍形成“既然我高价买了钓鱼票,你就别管我放不放小鱼”的思想。提倡放流,提倡有节制地带走鱼获,何其难也!
再看看那些满是饵料袋、塑料袋、烟头、饭盒的水边,毫无疑问,钓鱼人常在此出没。心理学有一个“破窗理论”——人都有从众的心理,看到钓位周围垃圾遍地,自己也就毫不在意、毫无压力地随手扔垃圾了。
自然水域鱼难钓,承包水库收费高,渔具和饵料厂商就开始鼓吹更灵的浮标、更细的鱼钩、更轻的鱼竿;鼓吹神秘饵料、独门配方、祖传灵药;钓鱼人则陷入不断升级装备的无底洞,手竿钓不动钓矶竿,矶竿不够远钓远投,远投效果不好就发明弹簧竿、翻板钩、爆炸钩……圈中人就这样一步步地陷入恶性循环而不能自拔。
请问,标榜多年的“中国钓鱼文化”又在哪儿呢?
现在的钓鱼人都有很多钓鱼知识,但有知识就等于有文化?更严重的是,现在的钓鱼人不光没了文化,更没有了情怀。
稚子敲针作钓钩,扛一根竹竿,挖两只蚯蚓,散步至院前屋后的小溪旁,钓三五尾鲫鱼就欣欣然的童真情怀已经不再了;
“钓罢归来不系船,江村月落正堪眠。纵然一夜风吹去,只在芦花浅水边。”“浪花有意千里雪,桃李无言一队春。一壶酒,一竿纶,世上如侬有几人?”如此月白风清、高风亮节的隐士情怀也已经不再了;
“钓人不钓鱼, 七十得文王。”动心忍性、洞察风云、等待时机、终遇明主的姜太公的高士情怀更是早已不再了。
逝者如斯夫,高山仰止。面对消失的中国钓鱼文化,吾辈难道真的只有“坐观垂钓者,徒有羡鱼情”了吗?
虽说法无禁止即可为,但是做一个有文化的钓鱼人,当是君子有所为,有所不为。
如此,方能复兴中国钓鱼文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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