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闸蟹的历史:充满色香味的绝代风流
大闸蟹的名字,跟一种渔具有关,这种渔具的名字叫做“沪”,晚唐诗人陆龟蒙在《渔具诗序》中提到了沪:“列竹于海澨曰沪,吴之沪渎是也”,这里所说的沪,是用竹子插在水中作篱笆状,鱼虾进入其中迷路,从而被捉,如今上海的简称即是沪,这里曾是大面积使用沪的地带,其历史最早可追溯到东晋。
沪用来捕鱼虾,也可捉蟹,沪的迷宫中设有闸门,闸用竹片编制而成,到夜间即在闸门上安置灯火,蟹有趋光性,见了亮光纷纷爬上闸门,人们在闸上捕捉即可,以此捕到的蟹又称大闸蟹,包天笑在《大闸蟹史考》中认为“大闸蟹三个字来源于苏州卖蟹之人之口”。其实大闸蟹的学名是中华绒螯蟹,所谓绒螯,是指它螯——也就是那两把威武的大钳子,钳子中间有一团绒毛,这是绒螯蟹的徽记,属于河蟹的一种,每到秋季,蟹膏鲜美,肥硕香甜,令人欲罢不能。
江南水乡河网密布,沟汊纵横,盛产蟹类,五代时的吴越王钱镠,曾专门设置捕蟹的“蟹户”,据宋代傅肱的《蟹谱》载:“钱氏间置鱼户蟹户,专掌捕鱼蟹”,可见江南一带捕蟹早就实现了专业化。吃蟹的潮流,还是由文人引起来的,东晋偏安江左,正是产蟹之地,《世说新语》说毕卓“一手持蟹螯,一手持酒杯,拍浮酒池中,便足了一生”。唐代诗人李白吃蟹后写诗:“蟹螯即金液,糟丘是蓬莱。且须饮美酒,乘月醉高台”,晚唐诗人皮日休爱吃蟹,称蟹为“蟹奴”,是一种爱称。明末文人张岱曾写过一篇《蟹会》,专门描述昔年吃蟹的记忆:“一到十月,余与友人兄弟辈立蟹会,期于午后至,煮蟹食之,人六只,恐冷腥,迭番煮之”,所谓的“蟹会”,是张岱和朋友们为了吃蟹而专门成立的民间组织,可以说是个吃货团体,“掀其壳,膏腻堆积,如玉脂珀屑”,再佐以美酒,真是神仙般的日子。
有一张关于大闸蟹的老照片流传甚广,图片说明是“1945年的困难家庭,靠吃大闸蟹度日”,照片中有一男孩正在吃蟹,桌上堆满了蟹,引发了现代人的羡慕,有不少人表示想穿越回去,其实这只是讹传,照片出自美国人沃特·阿鲁法特(Walter Arrufat)之手,他对照片并未做详细标注,只注了“Eating Crab”,意为“吃螃蟹”,至于画面的内容,应该不是当时百姓的常态,被现代人过度解读了,不过,在食蟹的季节,有这样一段掌故,也算是增趣不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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